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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话 越界

第14话 越界

“哥哥,快起床了。”

梅格在妹妹的呼唤声中勉强睁开了眼,头部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。

一缕晨光洒进屋内,已经是集合的时间了。

“别愣神了,大家都等着你呢。”薇莉雅伸出手,用力地掐了一下梅格的脸,“你今天怎么傻乎乎的……”

“别掐了,我醒了……”梅格揉了揉被掐得通红的脸,从床上爬起。薇莉雅已经换好了盔甲,巨大的盾牌斜靠在床边。

“你怎么穿着盔甲睡觉啊,哥哥。”她凑过身去,银白色的盔甲依附在梅格身上,与他的身形完美的契合在一起。“脖子不疼吗?”

“我忘了。”梅格尴尬地回道。

在从极夜森林回来之后,他还未来得及换下盔甲,一沾到枕头便沉入了梦乡。好在这副特制的盔甲并没有过分的棱角,穿着它睡觉倒也没有什么不适。

“走吧。”

……

营地前空地。

天空仍然昏暗而阴沉。兄妹二人来到约定的集合地点,其他三人早已在此等候。

阿贝尔坐在营地前的石阶上,仍是那一身熟悉的暗紫色的盔甲;西米娅则背对着几人,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出神;麦尔斯穿着并不合身的盔甲,背着一个宽大的布包,手握一柄刻写着咒语的长剑,恭敬地站在门前等待。

“队长,你终于来了。”阿贝尔站起身,几人也跟着围了上来。

“我们马上出发,现在清点一下各自的装备。”梅格环视一圈,说道。

梅格取下背后的长弓,尝试性地将魔力灌入其中,泛起淡淡的光芒。他伸出左臂,同样的光芒也汇聚到晶石之上。

“‘巴卡洛亚之眼’,真是一件无价之宝……”梅格伸手抚摸这晶石护腕,仿佛听见它在呼吸和跳动,心里不由得赞叹道。“这本属于老队长帕斯托尔,现在传承到了我的手上。”

薇莉雅身穿着一套浅绿色的盔甲,双臂托在一米高的巨大盾牌上稍作休息。这副盔甲也和那盾牌一样,由巴卡洛亚的汁液浸泡过,格外轻盈却仍保持着坚韧。

巨盾的中心部位,镶嵌着一块六边形的宝石,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仍然散发着白色的亮光。那是由原初魔石经过数道工序特制而成的,数十块魔石才浓缩成了这一块,因此名为精炼魔石。

她举起手中的木制法杖,同样能看到一小块精炼魔石固定在其顶端。通过魔石的放大作用,原本法力并不强的薇莉雅,也可以为其他队友提供不错的支援效果。

阿贝尔取下银质长弓,轻抚着弓弦。守卫米尔特镇的战士之中,只有他的长弓还保留着弦。与其他人不同,他从小便无法学会许多基础的法术,因此也不能像梅格等人一样,使用风刃代替传统的弓箭。

然而他在传统之外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,从某个夜晚开始,他逐渐领悟到了某些不平凡的存在。当他第一次将魔法凝聚在弓弦之上,形成银制弩箭的时候,便明白自己已经获得了新生。想到这些,阿贝尔又拿起了那把匕首,末端那紫红色的宝石,仿若眼睛一般凝视着他。阿贝尔感到背后一冷,又将它收了回去。

西米娅打了个哈欠,依次清点藏在斗篷下的物件。她的上身斜挎着一圈皮带,数个被称为“魔瓶”的小物件装入整齐排列的小铁环中,挂在西米娅的胸前。

所谓魔瓶,便是一种透明的圆柱装置,盛有各类不同的特殊液体。西米娅所使用的魔瓶,装有高倍浓缩的魔力精华,是一种蓝紫色的浓稠液体。具体的使用方法,只有她自己知道,米尔特镇的众人则完全不清楚。

她的腰间藏着数只卷轴,也是梅格等人非常陌生的魔法物件。他们亲眼见证了,西米娅凭借着一只卷轴的力量,将数只盗伐者尽数消灭的场景,已经对它的威力有了直观的感受。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魔法,梅格才不惜重金邀其加入小队。

她抽出大理石制成的法杖,轻松地挥动起这沉甸甸的法器,一个白色的小型法阵出现在半空中。见法杖毫无异常,西米娅将她收回原处,藏在斗篷下。

见众人整理完毕,麦尔斯走上前,从背包中取出四个木罐,分发给大家。西米娅接过木罐,疑惑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只见阿贝尔从容拿过木罐,盔甲的大腿外侧有一处空出的凹槽,他便将木罐插入其中。麦尔斯解释道:“这是特制的营养液,一瓶可以解决一天的饮食问题。”

西米娅犹豫着,打开了木罐,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。她向里看去,罐子里满是一种淡蓝色的液体,随着晃动溅到罐壁上,又缓缓落下。她看了一眼众人,默默将木罐塞入最下端的铁环中,那里原本是放置魔瓶的地方。

“事不宜迟,准备出发。”梅格说道。

黎明已经到来,五人沿着山路向下,先后踏出了魔法结界。地面上的冰雪早已消融,渗入土中的血迹却仍然醒目。

众人抬头望去,高耸的山峰直入云霄,面前便是一片绵延无际的原始森林。“麦尔斯,带路吧。”梅格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们要找到最近的半兽人村庄。”

“包在我身上。”麦尔斯自信道,又抬头望了一眼崎岖的山路,“我们要先翻过这座山。”

……

傍晚时分。

梅格一行人穿过原始森林,进入了一片狭长的山谷地带。众人踏在干涸的河床上,两侧是陡峭的山坡。自从中午稍作整顿,几人已长途跋涉了数个小时。

“如果没错的话,沿着这条河走过去,在前面的山脚下就能看到半兽人的村子。”麦尔斯蹲坐在一块巨大的平整岩石上,指着远方说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是在那里?”阿贝尔打了个哈欠,质疑道。

麦尔斯听闻此言,转而看向梅格,二人眼神示意。

“这是一种能力,副队长。我能够和大自然交流,即使是在野蛮人的土地上。”麦尔斯笑着说道,“只要你愿意倾听他们的声音,就一定能得到答案。现在我很确定半兽人的村庄就在不远处。”

“哟,我们的厨师长,怎么成了森林祭司了?”阿贝尔半信半疑,看着梅格和麦尔斯真诚的眼神,也没有再追问。

“只是小技巧而已,和真正的祭司不能相提并论。”麦尔斯说。

“我们今天就要进去吗?”一直跟在梅格身后的薇莉雅,从他身旁探出头来,“感觉大家都累了,休息一晚上比较好吧。”说话间,她抓着哥哥的手臂,听声音似乎有些疲惫。

“是你累了吧,小姑娘。”一路无言的西米娅,忽然从依靠的巨石上起身,说道,“我可不想在这种危险的是非之地多停留一个晚上,早点解决问题就早一些回去。”

“我不是小姑娘,我成年了!”薇莉雅有些生气,回道。

“薇莉雅,我们必须今晚就进去村庄。”梅格轻抚着她的额头,声音也变得柔和,“虽然我知道你很累,但是留在这里过夜更加危险。”

“好吧。”薇莉雅嫌弃地看了西米娅一眼,靠在哥哥身边。西米娅轻笑一声,并未在意。

“不浪费时间了,准备出发。”梅格说道。几人沿着河道继续前进。麦尔斯走在队伍最前带路,薇莉雅、梅格和阿贝尔并排走在中间,西米娅则留在末尾。

“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。”走出数百米远,梅格忽然压低声音问道。

“是有一些,具体说不出来。”阿贝尔环视周围,眉头紧皱,却想不出来。

“这里好臭。”薇莉雅忽然说道,“刚才站在那里就觉得有一股怪味,现在越来越浓了。”

“是吗,我怎么没有感觉。”阿贝尔嗅了嗅,完全没有闻到一丝臭味。

“真的有,你仔细闻。”薇莉雅捂着鼻子。

“队长,已经到了。”麦尔斯忽然停下脚步。

顺着麦尔斯所指的方向,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条土路,通向茂密的丛林深处。透过树丛仔细看去,几点闪烁的亮光依稀可见。浓烟从参天的巨树之间缓缓飘起,似乎是半兽人在生火做饭。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梅格取下长弓,“拿起武器,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。”

……

梅格走在最前的位置,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丛林。这条由沙土、碎石和杂草所建成的路,沿着山坡向上延伸而去。

夜晚的森林中竟没有一丝风,这长长的山道化身为了炽热的熔炉,众人的汗水止不住地流下。薇莉雅感到一阵眩晕,脸颊通红发烫,走出几步便天旋地转,摔倒在地面上。听到声音,梅格赶忙将妹妹扶起,抱在怀里。

“带着这么个拖油瓶,真是麻烦。”西米娅擦去满脸的汗水,不满地说道。汗珠很快又渗了出来。

梅格没有理会,将左手按在薇莉雅那烧的通红的脸上。寒冷的魔法气息凝聚在巴卡洛亚之眼上,顺着额头灌注进体内。

很快,薇莉雅睁开了眼睛,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散发着热气,渐渐恢复了神智,但额头仍在发烫,无力地躺在梅格的臂弯里。

西米娅走上前,取下腰间的水壶,递给薇莉雅。“喝点水,赶紧出发,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。”薇莉雅望着她,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,便接过水壶。

“谢谢。”梅格说道。

“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,到村庄里就能透风了。”梅格说。待薇莉雅喝完水,他便搀扶着她起身。

几人继续向上进发。过了大约十分钟,众人来到了山道的尽头,凉风吹过顿时清爽。

面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,一个巨大的木架竖立在村庄的必经之路上,正是半兽人村庄的大门。梅格抬头看去,一个巨大的羊头吊在半空中,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。

“薇莉雅,你说的不会是它的臭味吧。”阿贝尔望着那高度腐烂的羊头,“但是它怎么会传这么远?”

薇莉雅摇了摇头,仍然说不出话。

“梅格,情况不太对。”西米娅忽然说道,抽出腰间的法杖,警惕地看着前方。“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村子里。”

“我也感觉不太舒服,这里的气氛太诡异了。”梅格回道,说罢,看向麦尔斯,“现在这个时候,我们的村子里也不应该这么安静,更何况它们还是野蛮人。”

麦尔斯小心地拿出一块怀表,铜针在缓慢地走着。“七点整,按照它们的习性,应该在屋外吃晚餐才对,可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,这不正常。”

村子里仍然可以看到火把的光亮,以及四处飘起的炊烟。

“准备进入,大家小心行事。”梅格举起长弓,率先一步从腐烂的羊头下方穿过,几人紧随其后。“如果看到敌人,就将它们消灭,不要手下留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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